《我提出离婚后，他疯了》主角桑余的儿子死在了生日的这天，由于他父亲的滥情，导致他没等来唯一能救助他的的医生父亲，桑余绝望的带着儿子的骨灰下葬，结果在墓地见到江妄和他的白月光程今禾，两人带着那条间接害死女儿的狗的骨灰，来和自己争抢墓地，江妄甚至失手打碎了儿子的骨灰，桑余痛不欲生，疯狂咒骂这对情人，江妄却觉得作为母亲却拿儿子来争宠的妻子太没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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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我扑了个空，手肘和膝盖都被砂石磨破，渗出丝丝血迹。
此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，崩溃到极点。
凄厉的尖叫过后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看到我这副模样，江妄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，刚想靠近我。
身后的程今禾一声嗤笑：
「桑余，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花样?为了牵制住江妄，竟然用自己的儿子作为筹码，丧心病狂。」
江妄的心疼稍纵即逝，看向我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失望：
「桑余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你可怕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！」
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语，只是木然机械的趴在地上。
小心翼翼的将四散的骨灰拢在一起。
可就连老天都不帮我。
一阵又一阵的风刮过，刚聚拢的骨灰又扬起，飘散到不知何处。
我想大喊，张嘴却只有暗哑的气声。
我想逃跑，假装一切未曾发生过，但脚下就像是有十万公斤的铁链拴着。
我只能绝望的瘫坐在地上，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骨灰一点点飘散。
「桑余，你假不假，拿着一堆石灰粉在那边装的倒逼真。」
「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会演戏，竟然编排出这样一场戏。」
许妄走在我面前，居高临下，一脸鄙视。
脚下踩着的正是儿子的骨灰。
我发疯一般的将他推开。
「许妄，你还是不是人！」
「我是爱你，因为爱你，我无限度的容忍你，但不代表你可以仗着我的喜欢为所欲为！」
「现在，许妄我告诉你，我不喜欢你了！」
我歇斯底里的绝望大喊让一脸鄙视的许妄有些慌了神。
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，试图将我从地上拉起。
「阿妄，我心脏不舒服……」
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桑余推了一下的缘故……」
身后程今禾娇滴滴的声音响起，许妄眼里的愧疚立刻变成浓浓的担心：
「没事的，有我在呢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。」
许妄直接将程今禾拦腰抱起，快步往墓园外走去。
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。
5
我一个人在墓地呆了许久。
直到接到医院的电话，说是儿子还有遗物，让我去认领。
拿着东西，正准备离开，我就看到了拐角处的江妄和程今禾。
「桑余，你到底有完没完，你跟踪我？」
我没来得及避开，和他们两人撞了个正着。
江妄看着我，眼里的鄙视一览无余。
确实，他刚从墓地送不舒服的程今禾来医院，我就同时在这里出现，实在过于巧合。
江妄理所当然的怀疑我是心中忿忿不平而跟踪他们。
我已没有力气与他解释什么，撒开视线转身想走。
却被程今禾拦住。
她看上去一脸虚弱，眼底却是深不达底的笑意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。
「桑余，你可千万别生气。阿妄他就是太担心我了，不放心我一个人，才会陪我一起来的。」
「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不舒服吗？」
我还没说话，江妄就厌恶的瞥了我一眼：
「她能有什么不舒服，小心眼罢了。」
我莫名想笑。
就因为白月光的一句不舒服，江妄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墓地，火急火燎把人家送往医院。
而我，他的妻子，出现在医院，不仅没有一点关心，收获的只有满满的怀疑与厌弃。
在江妄心里，我和程今禾之间的天平，倾斜的彻底。
但这一切也只是我寒心后的自嘲，我冷冷看着江妄：
"给我滚开。"
江妄的脸色阴沉，把程今禾紧紧搂在怀里。
「桑余，你到底想怎么样？」
「江主任，您是来拿球球的遗物的吗？东西已经给您夫人了，还请您节哀。」
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凝固的气氛，是儿子的主治医生。
江妄眼睛陡然睁大，表情僵硬：
「什么？小刘！你说什么？」
「你说她是来拿什么的？我要节哀什么？」
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「您夫人是来拿球球的遗物的啊，我们大家也都觉得球球真的太可惜了，但人已经离开了，江主任您也要早日往前看。」
医生叹了口气，大抵是以为江妄至今还没过去心里这道坎，才会这样问他。
我苦笑一声，声音凄厉。
「桑余！为什么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我？」
江妄一脸煞白，转头瞪着我，怒目圆睁。
医生有些惊讶：
「什么？江主任你不知道吗？那天晚上本来想让您主刀手术的。我记得嫂子打了很久您的电话啊？」
「好像后来还拿球球的电话给您打了的……」
他的话说到一半，似是觉得此时的江妄极其不对劲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。
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。
只剩下我、江妄和程今禾三人。
是啊，那天所有的医生护士都看到了，我疯狂给江妄打了几百个电话。
谁能想到，这么多电话，江妄只接了那一次，还匆匆就挂断了呢。
明明自己就是心外科最优秀的医生，却为了救一只流浪猫，放弃救治自己的儿子。
甚至连儿子去世的事情都不知道。
真是可笑至极。
江妄再也忍不住，也顾不上是在医院。
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，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极度的痛苦与绝望，眼泪横流，几近奔溃。
看向我，下一秒，似是想起了什么。
他连连后退，最终在墙角无力蹲下，颤抖着问：
「所以，今天上午，那是……是球球的骨灰吗？」
6
我拳头握的紧紧的，双眼通红，像是嗜血的狼：
「你现在知道了？」
「对不起，我真的……我真的不知道。」
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」
「我们一起把球球好好安葬，对不起……」
江妄颤颤巍巍的想来拉我的手，嘴里不断重复这三个字。
「别提儿子，江妄，你根本就不配！」
我一把推开了江妄，喉咙哽咽，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，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淌落下来。
「江妄，你不仅不去救儿子，还带着那个女人占领他的墓地，打碎他的骨灰盒，你还配当个父亲吗？」
「你当时没跟我说啊，我不知道。」
江妄痛苦万分，却还在试图逃避责任。
「所以，为什么球球会死？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？」
甚至还想将儿子的死归咎在我的身上。
我冷笑一声：
「怎么死的？江妄你有脸问的吗？」
「儿子先天性心脏病你不知道？你是那天唯一能救他的人！可你呢？你人在哪里？」
江妄彻底傻了眼。
「怎么会？这不可能？那天的电话明明就是你想让我回家陪儿子过生日才打的啊！」
「呵呵，江妄。你也不想想，我和儿子什么时候打扰过你？」
「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情况，我又怎么可能给你打这么多电话？」
「确实，那天儿子很希望你能回去陪他一起过生日。那是他十岁的生日啊！一辈子只有一次！」
「他挑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，甚至连生日愿望都是希望你能多陪陪他。」
「可你呢？当球球只剩一口气，还在期期艾艾等着你会像个超人一样拯救他的时候！你在哪里？」
「直到死前最后一刻，他的嘴里喊的都是爸爸。」
「江妄，你是儿子心中最骄傲，最敬佩的人啊！可你呢？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？」
「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就算了，儿子给你打电话，你竟然说他不懂事，是在无理取闹！」
「他是在求你救他啊！他是在向你呼救啊！」
「那天晚上以后，整整三天，你有无数次可以回电话的机会，但你没有。」
「你只顾着陪程今禾，只顾着救她的流浪猫，根本就没有想起我们母子，没有想起我们这个家。」
「江妄，你这么有恃无恐，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？」
「你不接我电话，在外面和程今禾肆无忌惮的暧昧，不就是觉得我会忍下这一切吗？」
「在你眼里，我桑余就该是卑微到如此的人吗？」
我连连的质问让江妄木在那里：
「不是的，只是今禾一个人在这里，我就想着…….照顾她一点……」
江妄的解释苍白无力，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。
我嘲讽的扯了扯嘴角：
「继续说啊！江妄，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可笑是吧。」
「你想说自己只是照顾程今禾，和她没有任何暧昧关系？」
「江妄，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了，还是你觉得我太好欺负，让你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已婚男人啊？」
「你所谓的照顾，就是天天往她那边跑，把我跟儿子当透明人吗？」
「我跟你因此吵过多少架？你都说我胡思乱想，但真的是我的问题吗？」
「为了儿子，我忍下了。我甚至想过，就吧，只要你还想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，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。稀里糊涂的这么过下去。」
「可你呢？」
「你就为了救程今禾捡来的流浪猫，直接挂断了救命的电话。」
「流浪猫的命是命，儿子的命就不是了吗？」
「他可是我怀胎十月，生了整整两天，鬼门关走了好几趟才生下来的啊。」
「球球才十岁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」
7
我一口气将这么多天来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快全部发泄了出来。
江妄早已泪流满面。
他想反驳，想试图辩解。
却发现，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是事实，都是他一直以来试图掩盖的内心。
「桑余，对不起，我知道错了，你再原谅我一次。」
江妄看着我，一脸哀求。
而我抱着儿子的遗物，一脸决然地掉头就准备走。
「你不用跟我道歉，你最对不起的是你儿子。」
「我们离婚。」
「你想跟谁在一起，随你，我放你自由。」
江妄脸上绝望万分，嗫嚅了许久，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一旁的程今禾终于忍无可忍，跑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质问:
「桑余，你不要得寸进尺。你没看到阿妄已经很难过了吗？球球没了，他已经够伤心了，你又何必再往伤口上撒盐！」
她现在倒像个护犊子的母鸡。
我还没说话，江妄直接狠狠一拽程今禾，怒吼：
「你给我滚！这里轮不到你说话！」
程今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妄，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。
「江妄，你居然凶我？」
对于程今禾，江妄永远温柔似水，别说是像刚才那样吼她，就是大声跟她说话都不曾有过。
更别说此时的江妄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。
这一刻，程今禾感觉眼前永远温柔的男人变成了骇人的魔鬼。
「程今禾！今天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！」
「如果不是你那天非让我陪你，我就能回家陪球球过生日。」
「我们也不会捡到流浪猫，我的儿子也不会死！」
「如果不是因为你回国，我的家庭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！」
「一切都是因为你！程今禾，为什么你要回来！」
江妄情绪越来越激动，到最后双眼通红的咆哮。
「那天晚上，手机一直在你手里，这么多电话你为什么故意不接？」
「你说话啊！」
说到最后，许妄双手死死捏住程今禾的肩膀，使命摇晃。
眼里全是不甘与悔恨。
他试图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程今禾。
而他因为掉入程今禾的温柔乡，直到现在才看清，对自己的家庭造成了多大的伤害。
面对着疯狂的许妄，程今禾也是一脸惊慌。
「许妄，那晚明明就是你自己说不想接桑余的电话的啊，是你说他们母子俩太烦。」
「我只是听你的话，才没有接电话的。」
「后来手机也还给你了，你如果想回电话也可以回的啊。」
程今禾的话揭开了许妄最后一块遮羞布。
许妄本来想把罪责怪到程今禾身上，为自己找一个借口。
可是，真的能找到吗?
就算能找到，他又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吗？
不可能。
程今禾说的没错，一切都是因为他。
不愿意接电话的人是他。
婚内的是他。
没有救儿子的人也是他。
一切的一切，真正的源头就是他自己。
儿子的脸庞在许妄脑海中浮现，他顿觉锥心刺骨，痛不可言。
「咚——」
瘫坐在地上，过了许久回过神来，悲伤欲绝。
伏倒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。
8
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，指指点点。
也有路过的护士医生认出了许妄，试图将他拉起，可都失败了。
我不愿再理会，抱着儿子的遗物转头离去。
我来到了儿子的墓碑前，燃起一把火，将他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再捎过去。
又在墓前坐了许久，陪儿子说了好多好多话。
天色渐暗，正准备离去时，我看到了许妄。
不过几小时没见，他苍老了不止十岁。
手里拎着几盒乐高。
是儿子前些天吵着问他要的生日礼物。
许妄将玩具摆在墓前，猛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「儿子，都是爸爸不好，是爸爸对不起你……」
他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，力气极大。
脸很快肿了起来，却还是没有停下。
「许妄，你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？」
「你扇再多的巴掌儿子就能活吗？」
我站在一旁，冷眼看着，眼里并没有丝毫触动。
许妄站起来，一脸祈求：
「桑余，我知道错了，你原谅我好不好，我们重新开始，我不能没有你。」
「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，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？我们生个女儿，长得像你一样漂亮。」
「或者再生个儿子，肯定跟球球一样乖巧懂事。」
「儿子肯定希望我们能幸福。」
江妄试图抱住我，被我躲开。
生个女儿一直是我的梦想，球球也一直吵着想要个妹妹。
很多次，我明里暗里跟许妄说想再要个孩子。
但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拒绝。
换做是以前，听到江妄说这些话，我肯定是受宠若惊。
可是现在，我却只是想笑。
「江妄，你可真有意思，害死了自己的儿子，再生一个就以为能弥补了？」
「我说过了，我只想跟你离婚。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。」
我的话语让江妄心慌，他的态度更加卑微。
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：
「不会的，你是爱我的！桑余，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啊，你怎么舍得离开我！」
我的眼泪也是落下，不是被江妄的话语所打动，而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悲哀。
以前的我是真的爱江妄。
如同飞蛾扑火，哪怕得不到他一丝半点的温柔，哪怕看不见他对我的半分柔情。
我还是一意孤行的爱着他，爱到痛彻心扉，爱到穷途末路。
「我承认，江妄，我很爱你，但现在我真的爱不动了。」
「我以前爱你爱的丢失了我自己，但换来的是什么，我的一腔真心，被你狠狠的踩在了脚下。」
「你教会我的现实太残酷了，就像是尖锐的礁石，割得我遍体鳞伤。」
「我能忍你这么久，都是为了儿子。可现在，儿子也不在了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羁绊。」
「我现在只想离婚。」
江妄连连摇头：
「不，我不要离婚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？」
「我发誓！我再也不会见程今禾一面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，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。」
「我和程今禾之间根本没有什么。我只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，当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妹妹而已。」
「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，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」
江妄边说边想拉我的手，可依旧被我狠狠甩开。
我低头调出保存在手机上，开房信息的截图，递给他。
「江妄，你不是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？那你告诉我，你们那次开房是为了什么？为工作？」
我本不想提这件事，但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伪善的面孔。
江妄的眼神躲闪，一脸无措。
他沉默许久：
「桑余，就那一次！你信我，就那一次。」
「是程今禾主动的，我喝了酒，一时没把持住。」
「我发誓！就那一次。」
「老婆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？」
我冷眼看着急着表忠心的许妄，心里莫名恶心。
「许妄，我现在看着你都觉得……脏。」
「不要再浪费时间了，爽快点，离婚吧。」
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9
我搬出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。
回到了隔壁城市，妈妈留给我的房子。
开始了新生活。
一个人的日子倒也忙碌。
我翻出了书架里积灰已久的医学书籍，还好，虽然十几年没碰过，但记忆还在。
我顺利通过了医师考试，成为了心外科的一名实习医师。
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。
我总觉得有人在默默关注着我、帮助着我。
我的带教老师是医院里最权威的心外科老教授。
接手到棘手的、不能解决的病情，过两天邮箱里总会收到相关的病例解决方案。
每次考试前，我也总能收到整理的十分详细，甚至把重点都勾画起来的复习材料。
我知道，能做这些的，能这么懂我的，只有许妄。
有时候走在路上，我都能感受到背后的注视。
有时回头，我还能看到那连忙缩回去的狼狈身影。
我没有戳破许妄，也没有阻止他的一切举动。
既然已经选择放下，那许妄对我来说。
过客而已。
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归于平静时。
一天下了夜班，凌晨空旷的马路上。
一辆车像失了控一样径直向我撞来。
驾驶位上是程今禾。
透过玻璃，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，她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。
她是想要我的命。
还没来得及躲闪，一股巨大的力从身后袭来，将我重重的推到一旁的绿化带。
「砰——」
一声巨响，
江妄像抛物线一般砸向地面。
鲜血四溅。
程今禾一脸惊慌的从车上冲下来，待看清江妄的面容后，大叫一声掉头就跑。
鲜血不断的从许妄的嘴角流出。
我用力捂住，却还是没用。
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。
「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？明明程今禾想撞死的人就是我。」
「你为什么要代替我承受这一切。」
许妄虚弱的连话都说不连贯:
「我……想……弥补。」
鲜血伴随着他的话语从嘴里喷涌而出。
溅到了我脸上，和泪水混杂在一起。
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只是不停看着远处，祈祷救护车赶紧到来。
「桑余，我欠儿子一句对不起。」
「也欠你一句对不起。」
「那么多年，你为我付出这么多，我却一直觉得是理所当然。」
「你和儿子走了以后，我每天看着空荡荡的家，才感受到了你们的重要性。」
「我每天都在怪自己，为什么没有早点认清一切，如果早一点，也许就能挽回你，挽回这一切。」
「我好想你，但我怕你不愿意见我，我只能偷偷跟着你。」
「桑余，你是优秀的医生，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，我有多自豪。」
「但我也很愧疚，因为是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，把你捆在家里。」
江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，要我凑得很近才能听见。
他的口中不断涌出血沫，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。
我知道，这是濒死的症状。
10
我紧紧抱着许妄的头，试图安慰他：
「先别说话了，救护车就快来了。」
可许妄摇摇头，他也是医生，他清楚的知道此时自己身体的状况。
「不，桑余，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，这话我必须要说。」
「不然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。」
「桑余，我真的好后悔啊。」
「为什么我没有珍惜那么好的你。」
「可是世界上有哪里有后悔药能卖。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。」
「我真的是个混蛋。」
「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，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。」
「我只是想说一句，对不起，桑余。」
「这辈子是我害了你，下辈子……」
江妄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苦笑：
「下辈子……下辈子你还是不要跟我在一起了。」
「我接下来要去跟儿子道歉了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原谅我。」
「桑余，照顾好自己。祝你幸福。」
说完这句话，许妄在我怀里没了呼吸。
程今禾被警方抓住，以故意伤人罪判处了死刑。
我将许妄的骨灰埋在了儿子旁边。
「许妄，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。」
我还清楚记得，第一次见许妄时，
和今天一样，万里无云。
我和许妄，开始于一个晴天，结束于一个晴天，也算是有始有终……
